貓在他鄉的日子

「我找到人陪我過情人節了！」情人節的前兩天，小語興奮的告訴我。
『誰？』我挑眉。
「一個網路上認識的男人，那晚我心情不好，他很健談又很幽默，他和我聊過之後，我真的覺得心情好很多，我們要到墾丁去過情人節！」
『那意味著要過夜，對吧？』我把冷嘲熱諷的性格發揮到了極點。『男人在和妳上床之前都很溫柔。』
「才不是！」小雨尖叫。「他說他可以把床讓給我睡！」
單純跟單蠢的分別到底在哪裡？就像一雙粉紅色的美少女戰士啾啾鞋，穿在五歲的小女孩腳上叫可愛，穿在二十五歲的女人腳上叫可恥。

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一個奇妙的定律，那就是：「女人太過堅強是會被懲罰的。」就以網路搭訕來說吧，當男人問：「妳今天過的如何？」如果妳答：「不錯呀！」通常話題就會中斷，但如果妳回：「我心情不好。」話題就能夠順利的被繼續，傾聽、安慰、交換秘密、以光速變成知心好友。

「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？他說他有個朋友……。」
『不用了！』我翻了個白眼，自認沒有跟陌生人剖心夜談的本事。『我有計畫。』
「妳有什麼計劃？」小語擺明不相信。
『我和阿果約好了。』
「阿果？」她的尖叫聲差點把我的耳膜敲碎。「拜託！那個爛人！妳忘了他怎麼對妳的阿？妳居然還想跟他在一起？」
『他只是說吃飯！吃飯，ok？』
「他沒事找妳吃飯還會有什麼好事？」小語原封不動的把我的話丟回我身上。「男人在和妳上床之前都很溫柔！」

小語憤憤然的把阿果罵得像個十惡不赦的壞蛋，但其實阿果也不過就是出軌。這年頭找得到幾個不偷吃的男人？更何況阿果就像塊蜜糖，我完全了解其他女人對他為什麼會如此著迷。

因為我也是。

「妳為什麼願意跟我出來？」吃飯時阿果問，畢竟我們分手分得不太愉快。
『因為我最近很窮，要找人付飯錢。』

我開玩笑的把問題推開，一邊還覺得這樣很聰明，氣氛既不會僵掉，也省得我要認真回答的尷尬。他也笑了，很乾脆的付了飯錢，又付了電影票錢，過馬路時一個飆 車的騎士呼嘯而過，他摟住我退了一步，電流沿著他手掌接觸的部位四處奔流，他的側臉在街燈下朦朧而深刻，還是當初那讓我著迷的樣子。

我心裡想，有什麼關係呢，如果結果都是要上床，不知底細的陌生人，怎麼比得過前男友？更何況阿果除了不忠，其實對我很好。

女人總喜歡嚷嚷著想要「只愛自己一個」的忠誠男人，但這兩個字其實是有條件的。妳愛的人只愛妳，才叫忠誠，妳不愛的人只愛妳，那叫死纏爛打。在妳愛他的前提下，忠誠兩個字才有意義。

我跟著他回家，陪著他演戲，假裝只是去看部DVD，雖然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只是個藉口。

「我問妳，妳到底還想不想跟我在一起？」事後，他玩著我的髮尾問。

我愣住了，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避不過去，可是我要說什麼呢？說不想？那我怎麼解釋我和他上床的舉動？說想？那萬一他並不想怎麼辦？

「說啊！」他催促著我。
『我覺得現在這樣很好。』
「妳確定？」
『對。』
「我餓了。」他突然說。「出去吃點宵夜吧，然後我送妳回家。」
『我很飽。』我看著他明明還鼓鼓的肚子，若無其事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穿起來。『你在家裡自己隨便弄點東西吃就好，我可以坐計程車回去。』

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，當初我發現他出軌時，如果我哭，如果我責備他，他會安慰我，說些再也不犯的屁話，然後複合；如果我剛剛說我想跟他在一起，或者用眼淚堵住他的逼問，現在我還躺在他懷裡。

男人就是這樣矛盾，女人不開口要，他以為妳無所謂，女人開口要了，他又給不起；妳軟弱，他保護不了妳，妳堅強，他又覺得自己英雄無用武之地；妳不哭，他以為妳不在乎他——但是，如果他真的愛妳，他怎麼捨得妳流眼淚？

「阿果呢？」從墾丁回來後，小語追問我。
『我不知道。』我很誠實的回答：『只是上床，問那麼多幹麻？』
「他沒打電話給妳？」小語哇拉哇啦罵了一大串：「我就知道，男人就只是想上床！上完床他就愛理不理了！」
『所以妳跟那傢伙上床了？』我了然於心的揭開小語的重點。
「對！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……。」

我一點都不擔心小語，她這套說詞只要對另一個男人說，立刻就會有新對象。

至於阿果？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。
只是，當妳真正愛一個人，不擁有他的確安全多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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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...
還是真心希望，能遇到一個安全的擁有....